*高中兔赤

*猛禽类暧昧期腻腻歪歪

 

“木叶。”

“怎么啦？”

“我觉得赤苇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哈！？”

 

这里是东京枭谷学园男子排球部训练场。有一只自我意识强烈的家养猫头鹰正在向记分牌旁边的书桌下蠢蠢欲动。

 

木叶眼明手快地拽住失焦的木兔，同时脑内旋起小风暴。

 

让他好好梳理一下思路。半小时前他们以2:0痛快地结束了同隔壁高校的练习赛，期间他们的主将表现神勇，直线球势不可挡，小斜线角度刁钻，甚至还出人意料地玩了两手吊球，可谓打出了这半年来让学弟二传最为欣慰的比赛状态。主将得分时晃着尾巴求表扬的时候，自己和鹫尾猿代小见白福他们也都有很好地捧场......嗯接下来是教练的技术总结，不出意外地狠狠夸了木兔光太郎。所以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愉快地结束部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才对啊。

 

木叶秋纪选手想不通故事的走向。但当他顺着猫头鹰的目光望向送行完对手拎着两条拖把回来的赤苇时，才发现自己推理时遗漏了一个重要前提。

 

......

 

可是赤苇怎么可能不喜欢木兔？全世界都嫌弃木兔的时候赤苇都不可能不喜欢他！

 

“木叶前辈辛苦了，木兔学长暂且由我来接手。我记得您今天说过要早些回去给妹妹做饭吧，别让她等急了。”

 

学弟沁人心脾的嗓音萦绕在胸前、回荡在耳边，木叶满面感动地拍了拍赤苇的肩膀。之后又瞥了一眼没气力的木兔，轻轻踹了他一脚，语重心长地说：“你啊，什么时候能好好体谅一下赤苇，别一天天地让学弟操那么多心。”

 

木兔垂着头没有回应他。主将今天罕见的没抹发胶，刘海下的表情木叶看不清，他只得无奈地摇摇头，拿上包，跟赤苇道别后离开了体育馆。

 

偌大的体育馆里只剩木兔和赤苇两个人。

 

“木兔学长，虽然我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赤苇松开抓紧木兔的手，“但是今天是轮到咱们值日了，总之先一起清扫一下场地吧。”

 

木兔虽然对赤苇怀有不明觉厉的不满，但还是习惯性地听赤苇的话，接过拖把一言不发地从墙根出发进行打扫。

 

然而那张嘴永远不闲着：

 

“赤苇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有什么事瞒着木兔学长，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赤苇骗人！”

“才没有骗木兔学长。”......

 

空旷的体育馆回荡着脚底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响声，二人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赤苇埋头拖地，转眼间就怼上了从另一头出发的木兔的拖把头。赤苇环顾四周，前后左右都被湿沥沥的地板暂时断了后路。

 

不愧是体力充沛的木兔学长，喋喋不休间还帮他清扫完了三分之二的面积。

 

赤苇叹了口气，看着木兔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最终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木兔前辈究竟觉得我瞒了什么事呢？”

 

木兔插着腰，严肃地看着学弟，两道眉毛好像飞起来。他理直气壮道：“赤苇偷偷减肥不告诉我！”

 

赤苇眨眨眼，没反应过来：“我？减肥？”

 

木兔好像抓到了现行一样，厉声道：“今天中午赤苇的便当里有芥末油菜花，但你没有吃完！”

 

啊，今天中午确实是跟木兔学长一起去天台吃饭了。他也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忍痛割爱地把芥末油菜花拨到了一边，忽略了对方讶异的眼神......没想到观察地很仔细呢。

 

赤苇失笑，连忙解释：“我是因为季节性胃病，这段时间不能吃刺激性食物。”

 

可他没想到说了实话后面前的猫头鹰好像被拔了羽毛一样蹭地跳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大惊小怪的叫声带着混响冲破十米高的天花板：“赤苇居然胃痛不告诉我！！刚才居然还若无其事地拖地！！”

 

唔，拖地居然是最主要的嘛？我还打了练习赛呢......赤苇心中无奈。

 

 

赤苇对枭谷生活的方方面都很满意，尤其是排球部，也包括令人有些苦恼的主将。这里没有其他豪强学校的那种森严的前后辈秩序，氛围是难能可贵的友善欢乐。尽管现在的首发队伍里大多都是三年级前辈，大家也没有仗着年龄优势对作为唯一的二年级首发的他呼来喝去，反而是更多地授予他经验，尊重他的意见，听取他的战略与派兵布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木兔学长会对这个问题如此执着，可他觉得这点事的确不足以为人所道。这么多年下来他自有分寸，觉得实在忍受不了就不会坚持下去，毕竟那样会使队伍蒙受没有必要的失败。

 

大局利益第一的思想再加上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是不会麻烦人的性格，赤苇自动隐瞒了自己有季节性胃病的事。并不是由于怕欠人情的关系，而是他发自内心地喜欢枭谷的每一个人，给他们带来一点麻烦他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赤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略微弓下腰，隔着汗衫摸了摸自己有些凹下去的胃，喃喃道：“没事的木兔学长，我都习惯啦。”

 

自我怜惜了一会儿的赤苇没等到对面的回应，抬眼的瞬间木兔修长的手指拂过他的额头。

 

“是冷汗哦。”那双淡金色瞳孔透过银色的发丝担忧地望着他，那只游走在他额间的手指毫不在意地把他的汗水抹在自己的短裤上。

 

赤苇突然发现他从来没有这样凝视过木兔的双眼。银色的发丝扫过他的睫毛，让那双眼睛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充满着侵略性与盛气凌人，而像一片透着摄人心魄的朦胧的金色之湖，吸引他过岸。

 

他像是要压过这股气势似的，手掌附上了木兔还没完全消汗的颈侧。

 

没有应付这种眼神的经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赤苇摒弃了他的《猫头鹰饲养图鉴》。

 

就现在，说点什么吧。无论是木兔学长还是自己。

 

 

“哼，看看，这才是健康的身体该有的汗水！”木兔拉下他的手，就着自己身上的裤子，在刚才擦汗水的地方旁边蹭了蹭。

 

赤苇松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故作嫌弃道：“木兔学长今天千万不要照往常一样把裤子扔在储物柜里就走，请拿回家洗一洗，不然明早每一位前辈都会照着您的后脑勺发球，包括雀田学姐和白福学姐。”

 

“赤苇怎么把我想得那么恶心，我的训练服从来都是一天一换的！”

 

赤苇噗得笑出声，摆摆手转身，话语间带着笑意：“知道了，木兔学长。既然打扫完了，我们就赶紧锁门吧。”说着，伸手收回了木兔的拖把。

 

还好我喜欢的人是个无药可救的帅气笨蛋主将。

 

“哦！”木兔若有所思地自动走到墙角拿了他俩的包。

 

 

他们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到地铁站，久违地体验了一把市中心人挤人的氛围。和别的学校打练习赛的日子里教练都会禁止加训，不然赤苇和木兔一定又会赶着倒数第二班地铁，伴着窗外霓虹灯的光影疾驰而过。

 

走到车厢里时两人才体会到自己的身高除了打排球之外的用途。无论是他们的视野还是周围空气质量，都比其他乘客优化了一个指标。车厢里好像没那么挤了。

 

人在安逸的环境里会胡思乱想。而木兔明显还对之前在体育馆没解决的问题心有余悸。

 

“赤苇，你胃痛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啊？”

 

赤苇难以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木兔。他不是小看学长，但木兔从来没有在排球以外的事情上专注过这么长时间。他在路上都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但现在看来，如果自己今天不给个说法，估计学长明天又要自闭地钻进书桌底下了。

 

“......我怕麻烦前辈们。”

 

木兔安静了几秒，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麻烦啊？”

 

赤苇默不作声地靠着墙壁，移开了视线。

 

因为我很喜欢大家啊，尤其是你。光是看见你担心成这个样子，我都已经后悔说实话了。

 

头顶的拉环微微随着惯性摆动着，靠着门边的初中生打个哈欠，列车在轨道上疾驰的声音在贯入耳中。木兔缓缓开口：

 

“木叶的妹妹认识我们每一个人，因为我们都在他不方便的时候去过他家给妹妹做过饭。”

“小见和鹫尾帮我洗过袜子，我当时小拇指因为训练挫伤了。然后木叶代替我当了一个星期的主攻手，那个星期教练安排了三场练习赛。”

“有一次夏季合宿时白福路上吃多了坐车犯恶心，扭头全吐在了雀田身上。那一天的后勤和训练记录都是雀田在做。当然啦雀田的t恤是猿代手洗的，这是我们抽签定的......”

 

尽管木兔说着说着又跑题到抽签的事上去了，赤苇还是很受触动。三年级前辈们彼此间情同手足的关系让他心生向往。自己当初由于被飞向顶端的木兔光太郎所吸引而来到枭谷，而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发现自己不仅更喜欢木兔学长了，还见证了这帮人这么美好的友谊。

 

“前辈们关系真好啊。”

“我很喜欢他们。大概他们也喜欢我吧哈哈哈哈！”

 

赤苇怔住了。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啊。

 

“这些事，感觉很自然地就做了。从来没觉得是麻烦什么的。”木兔看着前方到站的显示屏，重新背好书包，说道：“所以我也不希望赤苇觉得会麻烦我们。”

 

赤苇犹豫地抓紧书包带，轻轻说道：“那我也可以......？”

 

“只要是赤苇的话什么请求都ok！”

 

也许这种句式对他来说太新鲜，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提什么请求。

 

“前方到站——”

 

列车停稳后，木兔一脚跨出车厢，回头大声喊道：“毕竟只有这样赤苇才能无忧无虑地饲养我。”

 

赤苇是下一站下车，但也不由自主地跟到门边。木兔饶有耐心地在站台等他开口。

 

只是一个请求而已。他看着自己这节车厢又挤进了一波人，其中还有几个人对杵在门边的他投来不解的目光。

 

广播提示列车车门将要关闭的时候，他薄唇微启：“木兔学长明天能不能也不抹发胶来上学？”

 

“啊？为什么啊？”

 

看着车门已经关上一半了，赤苇有点着急，也不管什么脸面了。他提高嗓音：“因为今天这样更加帅气！”

 

车门完全关闭。他隔着玻璃和木兔对望着。在列车启动的前一秒，木兔突然灿烂地笑起来。赤苇读懂了那简单的口型。

 

他说：“好！”

 

 

 

 

 

 

 

完。